4.

　　第二天上午，我准时在派出所前和韩信见面，然后我们找到了宋任杰的前女友林沫沫。在金陵大学的咖啡馆内，我们正在谈论宋任杰的事。

　　“宋任杰啊，他是个变态！”面前的这个浓妆艳抹的长发女生说道。

　　“为什么这么说。”韩信问。

　　“警察先生，你能帮我保密吗？”

　　“这是必须的。”

　　“宋任杰有女装癖。”

　　“哦！”听到她的话语，我和韩信的嘴都成了O型。

　　“上次在床底下，我突然发现了好几件女生的连衣裙，还有胸罩。最恐怖的是，我还发现了假发。”

　　“他平时参加什么社团？”韩信问。

　　“什么社团都不参加吧，要是参加的话他会和我说的。”

　　“他不参加女装俱乐部？”

　　“这种俱乐部一般只有同性恋才会参加吧，我认为宋任杰性取向还算是比较正常的那种。”沫沫用手指绕着自己的发丝，说道。

　　“对了，你说你平时和他同居，那么你能回忆一下6月14日晚到6月15日凌晨的事情吗，宋任杰是否在家？”

　　“让我想一下，哦，那天晚上他没有回家。似乎是和朋友出去玩了，你可以看看他发给我的短信，他说和朋友喝酒去了，但是没有告诉我去哪里。”女人拿出贴满碎钻的手机，金光闪闪，很是耀眼，果然是个爱慕虚荣的女人。

　　果然宋任杰14日夜里没有回家，他究竟去哪儿了呢。

　　“宋任杰的交际圈子如何？”我问。

　　“他一般就和初中几个朋友有来往，网上的话，他算是个网瘾患者吧。”

　　“嗯，这我理解。”我回答。

　　“那么他的家庭情况呢？”我又问。

　　“他和他父母关系很差，军人家庭好像很忙啊，他几乎不会回老家的。”

　　“他不住宿舍的话，平时每天都回家和你住吗？”我问。

　　“有的时候会去其他地方夜宿，但是我不知道具体地址。你为什么不去直接问他？”我感觉到了林沫沫的反感，她不想再谈下去了。

　　“他的手机关机，我们找不到他。”

　　“那就没办法了。”

　　“能让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吗？”我问，她点点头，接着我继续说道：“你觉得他爱你吗？”

　　只见林沫沫的身体哆嗦起来，脸色苍白地说：“他不爱我，他爱的是那个死去的女人。我有时以为宋任杰将自己打扮成女人，其原因也是要代替那个女乞丐活下去。”

　　代替早已死去的张紫菱活下去，才穿上女人的衣服吗？有些不可思议，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会这么做，将自己改造成另一个人吗？

　　“你们可以回去了，等会我男朋友要来。”

　　“嗯，谢谢。”

　　离开咖啡厅，我们并肩走在金陵大学的中央道路上，两边都是梧桐树。梧桐叶摇曳着，和着叽叽喳喳的鸟鸣。连蝉鸣也渐渐多了起来，鼓噪的宣告着盛夏的来临。手捧资料的学生向我们走来，路过篮球场，还能看到许多男生正在打球。光着身子的男生身材魁梧，在运动场上尽情挥洒汗水。

　　“怎么样，想考金陵大？”警察叔叔问我。

　　“考不上啦，我初中都辍学了。”

　　“对了，听说宋任杰和黄爱华是金陵大学的同学？”韩信一脸诧异。

　　“是啊，他们都是心理学系的二年级生。”

　　“他们为什么会考到一起去？”

　　“这很奇怪吗？”我问。我实在不懂大学的事情。

　　“金陵大学的心理学系并不是一个很热门的学科啊。而且金陵大很难考上，为何宋任杰和黄爱华会同时考同一所大学的同一个学科？他们的关系并不好，不是吗？”韩信若有所思地说。

　　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我习惯性地咬指甲：“宋任杰和黄爱华之间有特殊联系？”

　　“我不相信杨义在监狱里的6年间，黄爱华都没有沾染过其他男人。”韩信严肃地说：“如果按你说的，宋任杰是反对囚禁张紫菱的人，那么他就是和黄爱华站在同一条战线上。因为按当时调查结果，黄爱华并没有参与囚禁张紫菱的活动。”

　　“但如果黄爱华当时根本不知道这件事？”

　　“不可能。”韩信斩钉截铁地回答：“因为，结果是他们两个人最后考上了同一所大学的心理学系。”

　　“心理学系？做精神分析师？”

　　“也许吧，他们会之所以会同时选择这门学科，都很有可能与张紫菱有关。”

　　离开金陵大学前，我们路过一间书店。书店的玻璃窗上贴着几张熟人的海报：胡海观的《春水秋山》。这本抄袭作品最近半个月变得很畅销，也许是因为原作《春山秋水》的作者毫米离奇死亡的关系。

　　海报上是小说的介绍，版面非常简洁，下面是胡海观签售会的消息。

　　韩信看起来对海报内容很感兴趣，他离开我，自顾自地走向书店的玻璃橱窗。橱窗里摆满了《春水秋山》的新版封面，这本小说我曾经翻过几页，觉得剧情太过平淡就放弃了。《春水秋山》是一本文笔仿古的女性小说，怎么这个男生会喜欢看这种作品？

　　“7月10日有签售会！”韩信兴奋地告诉我，他是这本小说的忠实读者，然后又夸夸谈起小说的内容，我感觉很是无聊。

　　“作者是毫米的女朋友？”韩信问我。

　　“是啊，不过我没有见过她。”

　　“她现在在江城很出名啊。”韩信说。

　　“毫米离奇死亡，作为死者女朋友的她当然出名了。”我无趣地踢着地面的碎石子。

　　“你不可以这么污蔑别人，人家可是实力派作家。”

　　“我书读得够多了，怎么以前都没有听见过这个人？”

　　“她最近才出名的。”韩信回答。

　　“最近？”我又咬起了手指甲：“是毫米死后的一段时间吧。最近不是在谣传‘养蛇者死’的咒语吗？可能她也是靠社会舆论被大家记住的。正好比毫米的死起到了广告的效应。然后大家就觉得好奇：神秘死亡的男青年的女朋友的书会不会很好看呢？结果就畅销了。”

　　“你……”

　　“我的推理没错吧。”我笑着对他说。

　　“我回去了！”

　　韩信一脸怒气的望着我，就大步走开了。

　　“喂！等等！”韩信不理我，快步向校门走去。留下我一个人，接着我向他的方向快跑：“我哪里惹你生气了！”

　　“我就是很生气！”

　　“对不起。”

　　“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