咣！
酒杯相撞在一起。
沈夜一饮而尽，放下酒杯，笑道：
“多谢使者大人。”
“不必客气，这次的交易我很满意，对了，你们还想买什么，随时找我。”金发男子举杯致意道。
桌子旁边放着那副镣铐。
——这次来赚了一副考验镣铐，又赚了一小袋高级宝石。
收益实在不错。
因为这种高收益，就可以坐下来跟客户喝杯酒，以期待后续的合作。
“我确实想打听一件事。”
沈夜道。
“你说。”金发使者道。
“有些已经被毁灭彻底征服的世界，假如我们想去探索一二，寻找剩余下来的宝物，这要怎么做？”沈夜问。
“得到主神的许可。”金发使者说道。
沈夜吃了一惊。
这也行？
“我想去一个世界寻找宝物。”沈夜道。
金发使者笑笑，将一张卡牌放在桌上，推到沈夜面前。
卡牌上画着一个浑身散发着黑色火焰的人形存在，俯瞰着下方的无边火海。
“主神的许可证书。”
“持此书者可以在毁灭征服的世界里探寻一切，其作为不会引动毁灭大劫，也不会被抹杀。”
“这东西怎么卖？”沈夜问。
金发使者将早已准备好的清单放在卡牌旁。
“用品质最高的宝石交易，需要两百三十颗。”
“或者为主神效力三年。”
“还有一个比较热门的事，就是最近发现的真理世界——”
“如果能搞到各种真理造物，也可以拿来找我鉴定，只要价值高，直接就能与我交换。”
沈夜和毁灭女王对望一眼。
金发使者还在继续说着：
“我知道你们都在想办法进入真理世界，我倒是有去那个世界的票……”
两张票出现。
——很像演唱会的门票，票面上是一颗蔚蓝星球的图案。
正是地球。
一行行漂亮的大字印在地球前：
“这里有永恒造物的碎片，甚至可能藏着开启永恒之脑的秘密；”
“更重磅的是——”
“无数的真理造物藏在这里！”
“真理造物有着千奇百怪的作用，你值得前来走一趟，寻找真正合适你的造物！”
“亲们，快来一起毁灭这颗蔚蓝星球吧！”
“捕捉真理造物！”
“——让我们一起嗨翻天！”
沈夜：“……”
他拿了一张票，迟疑着问：
“虚假广告？”
金发男子一直很淡定，这时却突然激动起来：
“怎么可能是虚假广告！”
“我们做生意，连有犯罪记录的人都不接的，怎么会写一个虚假广告！”
沈夜拿起一张票，沉声道：
“据我所知，这颗星球确实是从永恒世界逃进真理世界的，也确实有许多永恒造物的碎片。”
“可是——”
“它上面没有真理造物！”
毁灭女王立刻接话：“我们买两张票没问题，但若没有真理造物，那岂不是钱也花了，还白跑一趟？”
两人神情都严肃起来。
“放心，这可是主神亲自确认的情报。”
金发男子挺起胸膛，一字一句的解释道：
“你们也看到了，这些票早就印制完毕，开始销售，怎么可能是假的！”
“如果这种事也会搞错，岂不是影响我们主神的声誉？”
说的在理！
那么——
沈夜心头猛然浮现出一缕不祥的预感。
他几乎就要忍不住唤出地球，赶紧去星球上看个究竟。
但必须忍住。
这要是暴露在对方面前，那就完了。
“既然是真的，请给我们两张票，我们选择去寻找真理造物。”
沈夜说道。
——有了票，自己出现在地球就是名正言顺的事，而且还代表着参与了一位毁灭主神发起的“演唱会”。
毁灭阵营不会怀疑自己！
“票怎么卖？”
毁灭女王跟着问道。
金发男子笑起来，说：
“狩猎蔚蓝星球是最热门的事，你们的选择非常明智，我很看好你们——”
“宁云毓战斗力不错，你又拥有各种奇怪的能力。”
“但这票其实是身份凭证。”
“主神们商量过这件事，决定每位主神只能派有限数量的手下去蔚蓝星球。”
“这是为了避免星球承受不住，突然毁灭。”
“那就得不偿失了。”
沈夜一听就懂，开口道：“我们要如何才算是加入主神的麾下？”
“我是要去那颗星球的，你们加入我的队伍，收益我们商量着分，你们看怎样？”金发男子道。
“成交！”沈夜道。
“好，那我需要回去准备一下，一个小时后，我们在这里见。”
金发男子浑身燃起黑色烈焰，具现成无数符文，组成传送法阵，瞬间传送离去。
——这片历史里，只剩下了沈夜和毁灭女王宁云毓。
“地球怎么会有真理造物……”
沈夜不由喃喃道。
“永恒世界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，它毁灭之后，最后的残骸坠入了真理世界，就是那个星球。”毁灭女王道。
“没错啊。”沈夜道。
“沈夜。”毁灭女王的神情有些复杂。
“什么？”
“你可知道，真理世界原本没有人类文明，只有各种造物，以及它们所衍生的物种——”
“即便是那些物种，也属于造物的分支。”
“唯有人类，是与造物截然不同的存在——人类是可以‘持有’造物的文明种族！”
沈夜听到这里，不由浑身一震。
对啊。
就算是人类自己，也决不允许自己被别人奴役，不允许自己成为别人的工具。
造物一诞生，其力量就比人类更强。
所以地球撞入真理世界之后，造物跟人类之间，一开始是天然敌对的。
但是！
但是！
如果人类与造物携手，就能彻底发挥出造物的力量。
所以造物们的心情又是矛盾的。
彼此间，想要取得信任，其实是很难的一件事。
所以——
造物们在地球上做了什么？
要回去看看！
但自己也要做一些准备。
比如——
“你守护一下我。”沈夜道。
“好。”毁灭女王道。
沈夜站在原地，微闭双目。
地球上。
青年沈夜悄然出现在早餐店。
“七叔。”
“你回来了，吃饭吗？我今天卤了鸡腿。”七叔咧嘴笑道。
“好啊——等等，不是吃饭的事，而是你需要先藏一下。”沈夜说。
“藏？为什么？”
“为了你的安全。”
他把事情解释了一番，然后又调了人工智能，处理一切与早餐店有关的事。
“放心，我争取早一点让你正大光明的出现。”
沈夜道。
“好吧——不过我也察觉了，在这个星球上，似乎有其他真理造物，这真是太奇怪了。”七叔道。
他进入了沈夜的法相之中，暂时躲避。
……
一个小时后。
一切收拾完毕。
金发男子穿着一身气派的西装，脚踏一双铮亮黑皮鞋，站在七叔早餐店里，神情有些惊奇。
“你盘下了这家店？不，其实我们不需要什么掩护身份，我们是主神的使者。”
他满面轻松地说道。
“但是现在情况复杂，能藏在暗处，总比站在明处要安全一些。”沈夜道。
“相当谨慎——也罢，随你们。”金发男子道。
只见沈夜从厨房端出三份鸡腿饭，配着小碗的米酒，以及卤蛋和香肠，摆在桌上。
食物诱人。
毁灭女王在桌子对面坐下。
沈夜分了筷子。
两人便吃了起来。
“你不吃？”沈夜指着第三份鸡腿饭道。
“我不喜欢人类的食物——算了，我去跟其他主神的使者碰个面，回头再来找你们。”
金发男子转身走出早餐店，一下子消失了。
毁灭女王喝了一口米酒，小声说道：
“他是魔鬼一族，诞生于毁灭的深渊之中，喜欢吃的是各种烈焰，残忍无情，但对于交易极其讲究规矩，生意做得很大，极受主神的信赖。”
“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他——或者你告诉我，别人怎么称呼他。”沈夜道。
“加利安。”毁灭女王道。
“加利安……你猜他去什么地方了？”沈夜重复了一句，问道。
毁灭女王放下筷子，开口道：
“魔鬼喜欢在热闹和堕落的地方聚会，怎么了？我们要跟踪他吗？”
“不——你不必动。”
沈夜摆摆手，朝着虚空说道：
“听见了吗？刚才那个人叫加利安，样貌和身材你也看清了，去找到他，去看他在做什么。”
话音未落。
他浑身上下响起无数道声音：
“既然是强大的魔鬼，一定有办法避开我的监控，毕竟这个时代的技术还太落后，监控也只有最简单的那些手段。”
人工智能！
它被沈夜带回真理世界，已经在地球安了家！
毁灭女王正在喝米酒，这时便吓了一跳，惊疑不定地打量着沈夜：
“你身上都是什么？”
她问。
沈夜浑身一震。
顿时有数十个手机飞出来，整齐地码放在桌上。
他一脸淡然地继续啃鸡腿，直啃得满嘴冒油，这才开口道：
“落后其实是一件好事。”
“因为你越先进，敌人越容易警惕和防范。”
“但若你无比落后的话……”
“敌人对此了如指掌，说不定会心生傲慢。”
“等着看吧，也许有机会。”
他说完便又低下头，去吃那堆在鸡腿旁的卤肉了。
——严格来说，鸡腿饭是没有卤肉的。
但沈夜见七叔准备的有，就又盖浇了满满一层。
米酒也很解腻。
两人吃的都很满意。
另一边。
加利安离开了七叔早餐店，迅速掠过高空，在太平洋上空飞行。
他顺手将一架刚起飞不久的飞机扔进海里，欣赏了一下飞机撞向大海的场面，这才扭头继续朝前飞。
美洲。
一座繁华城市。
酒吧。
加利安推门走进去，在吧台前坐下。
酒保看他一眼，轻声道：
“你身上有很多痛苦哀嚎的灵魂。”
“出来办事，总归是要有些派头，不是吗？”加利安扶了扶自己的金丝眼镜道。
吧台旁坐着的另一人道：
“真虚伪啊，明明你最喜欢杀人，结果每次做生意却要求对方没有犯罪记录。”
加利安叹口气，嘟哝着说：
“好不容易才杀了这几百个人，又要被你们讽刺，我可是忍的很辛苦。”
酒保递过来一杯燃烧的绿色烈焰。
加利安一饮而尽，这才望向四周其他人。
“开始吗？”
一名高个子白发男人瓮声道。
气氛变得活跃。
吧台前的几人都从口袋里摸出卡牌。
酒保给他们斟满各种各样的酒，然后压低声音道：
“要清场吗？”
“不，完全不必，这样的氛围特别好——再说凡人们又如何能碍我们的事？”
那高个子白发男人道。
众人望向四周。
酒吧里有不少人，各自坐在卡座上窃窃私语，或是在舞池里跳舞。
女郎在唱歌。
两名吉他手在一旁伴奏。
“这种酒吧如果冷冷清清，会扫兴的。”另一人接话道。
酒保环顾众人，最后目光落在加利安身上。
加利安却在低头看牌，口中随意说道：
“就这样吧，没事的，这个星球的文明极其落后，也让我们多体会一下这种原始的时代感。”
酒吧其实并不大。
监控视频设备也很老。
人类带的枪和手机也并不一定是最先进的。
事实上。
身为主神的使者，谁会在意这些问题？
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。
大家纷纷拿出手牌，抽雪茄的抽雪茄，喝酒的喝酒，好不惬意。
昏暗的灯光映照着吧台。
“我先出牌吧。”
只见加利安抽出了一张卡牌，将之放置在桌面上。
卡牌上霍然是沈夜的模样。
“贪生怕死的奴隶中也有好货色——”
“这个人拥有‘点石成金’类的力量，尽管具体是什么我还不清楚，但确定是这一类的。”
“战斗力……应该也就一般。”
加利安说完，便望向其他人。
众人沉吟片刻。
高个子白发男人抽出一张卡牌放置在桌面上。
这张卡牌上画着一个金色的宝箱，箱子里堆满了各种兵器。
“无尽兵刃宝箱，每天可以从万界之中，寻找三柄无主的珍稀兵器。”
这张卡牌放在桌上，顿时引起了数道灼热的视线。
——这确实是极其珍贵的卡牌！
“这张卡牌的价值颇高，正好用来换你的奴隶。”
“但是你要再加一点儿。”
高个子白发男人说道。
加利安略一沉吟，又抽出一张卡牌放置在桌上。
毁灭女王宁云毓站在黑暗的深渊之上，正朝卡牌外望来。
“唯一一个灵魂腐蚀后，依然能从深渊里爬上来的人类，主神都觉得很奇特。”
加利安将这张卡牌和沈夜的那张牌叠放在一起，推到对方面前：
“这下应该够换你这张无尽兵刃宝箱了。”
高个子白发男人略想了想，点头道：“可以。”
“老规矩，我不能出面，你要自己派人去接收他们。”加利安笑道。
众人皆笑起来。
“你呀你——”高个子白发男人也笑道，“还是这么喜欢扮演好人，哪怕把别人卖了，都要让别人帮你数钱。”
“成交？”加利安摊手道。
“成交。”
众人开始抽出新的卡牌，做着下一轮的生意。
几分钟后。
太平洋另一端。
一个熟悉的城市。
七叔早餐店。
笃笃笃——
有人敲门。
“谁啊？”沈夜的声音响起。
“顾客。”外面的人闷声说着。
“哦，是顾客啊，欢迎欢迎！”
脚步声急匆匆响起。
下一瞬。
一道凌厉的白线乍闪即逝。
——撼天斩！
锵！
刀已收。
沈夜懒洋洋的声音响起：
“女王，帮忙洗地，多谢啦。”
呼——
黑色的烈焰迅速一烧，把门外的几具尸体烧成了灰烬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