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十九章忽必烈的决断
“哦-----”忽必烈微笑,说道:“我家小马儿长大了。脱欢,你有什么话说?”
“父皇,我以为诸位都太胆小了,我蒙古人战无不胜,攻无不克,云南与西域,何妨一起打?”
“小儿辈狂妄。”忽必烈笑道。
到了这个地步。如果下面人还不知道该怎么说。就太傻了。
“陛下说笑了,还是臣等老迈,不负当年雄心。不就是海都与虞醒,一起打也无妨。”安童说道:“还是九皇子说得对。”
阿合马内心之中,其实非常不愿意两线开战的。这给他增加了极大的负担。
但是此刻的阿合马已经破罐子破摔了。
对于未来几乎没有什么期望的。
中统钞必定崩溃,不过早晚。
打下云南,或许能拖延几年。
打不下云南,不过这两三年间。
他也出列说道:“九皇子所言极是。臣赞同。臣以为九皇子应该尊祖宗故事。领兵出战。”
蒙古人从来是宗王掌兵的。
成吉思汗很早就分给几个人儿子人口部众。
忽必烈也是从很小就有自己的领地的。
只是到了忽必烈这里有一个变化。那就是汉法与蒙古传统的冲突。
蒙古复杂的宗王体系,是在忽必烈这里才建立起来的。但不管什么,宗王领兵出战,都是理所应当的。
有兵权,就有了实力,自然能向那个位置迈进。
阿合马这是表面立场,同时也是在帮脱欢。
这一句话表明,脱欢阿合马已经联盟了。
忽必烈看向真金,说道:“真金,你怎么看?”
真金太子说道:“臣以为八弟也到了年纪,还出来做事了。父皇应该一视同仁。”
真金太子这一段话,既显示出自己大度,也显示出自己好哥哥的形象,更是将阔阔出拉出来,推一把,分散了脱欢身上的光辉。而阔阔出这个人,真金太子自信能够拿捏住。
忽必烈说道:“不错。时间过得真快,老八,老九都长大了。”
说起这一件事情,忽必烈忍不住有些伤感,他的儿子也不算少了。但夭折了这么多。白发人送黑发人,都送习惯了。
“阿术,朕这两个儿子,你挑一个带带吧。”
阿术说道:“臣岂敢挑选两位皇子,还是陛下指定吧。”
蒙古君臣之礼淡薄,阿术的身份地方,挑两个皇子,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。只是阿术不想参与到夺嫡之中。对于阿术这个根基深厚的大贵族,不管谁登基,都不能怠慢他。
反倒是参与到夺嫡之中,成则大富大贵,败则身死族灭。
而阿术家族已经到了这个地步,再大富大贵,又能富贵到什么地步?
自然不参与为上。
皇帝指一个在自己军中,自己好好培养便是了。而他选一个到军中,就多了很多其他的意味。
“父皇,儿臣想跟随阿术大人。”脱欢说道。
伯颜与阿术之间差别在什么地方?
伯颜倾向于太子。
至元十年,是伯颜持玉册封太子的。
虽然这仅仅是一个礼仪,但是其中代表的政治态度,可想而知了。
伯颜远离中枢,对朝政几乎不置一言,几乎好像死了一样的。但是他政治态度中立中偏向太子。
这其实也是忽必烈的安排。如果重臣之中,没有一个人支持太子。真金的太子,还是太子吗?
伯颜就是忽必烈安排给太子的人。
忽必烈而今对太子不满,但也没有废太子的意图。毕竟,他就这几个儿子,活着的几个儿子,那一个都比不上成熟稳重的的太子。
纵然真到了他废太子的时候,伯颜也是太子最后的保护伞。
脱欢去了西域,他觉得不会有立功的机会。
忽必烈轻轻一笑,对阿术。说道:“既然小九如此,那就请你带带他吧。”
“臣领命。”阿术说道。
“封阔阔出为宁远王,封脱欢为镇南王。宁远王去和林,跟谁伯颜出战。镇南王就跟随阿术南下安南。”
“这一件事情,就这样定了。”
“臣等遵旨。”
“阿术。”忽必烈说道:“你准备什么时候动兵?”
“今年冬天。”阿术说道:“灭国之战,必须筹备万全。也要防范云南支援。冬季乃是安南气候最好的时候,最利北兵。今年夏秋集结重兵于南,冬季发兵。明年必奏捷报。”
“好。”忽必烈说道。“我等候佳音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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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都的种种,是瞒不过有心人的。更何况大军的调动。只是消息传播需要时间。
此刻的虞醒还不知道。
蒲甘的法会持续了三个月。
兰甘亨大开眼界,各方僧侣都云集此处。
很多他从来没有思考过的问题,从来没有听过的佛经,从来没有读过的佛典,还很多他想都想不到的大师解读。都在这里。
兰甘亨听得如痴如醉。
似乎都忘记了自己是一国之主。
大理是佛国,很多国主都退位为僧。但真正比起来暹罗才是真正的佛国。
暹罗几乎所有孩子都要当和尚,几个月到一辈子。没有一个成年男丁没有当过和尚的。可见佛学在暹罗的地位。皇室之中,更是有无数人出家。皇帝死后也火化寄存在佛寺之中。
甚至有从小立志当苦行僧,却因为皇室血脉断绝,不得已才当国王的。
至于国主退位出家为僧,更是不可胜数。
兰甘亨甚至产生了,想要日日听此经的想法。
只是这个想法很快就破灭了。
“你听说了吗?法会要结束了。”
“怎么要结束了?”兰甘亨大惊,说道:“这不是还没有论出一个结果吗?”
是舍利畏固然高明。但是小乘佛教中,也不是没有上师。
这三个月法会,并没有解决问题,反而衍生出很多新的问题,双方势同水火,就很多翻译不同,或者理解不同的概念,不同辩驳。互不相让。
兰甘亨自诩饱读佛经,但这样的辩驳之中,根本插不上嘴,连插嘴的想法都没有。
他听这位说的,觉得再正确不过。绝对是我佛真实意。再听那位所讲,果然见解高明,菩萨在世不如此了。
而偏偏这两个说法矛盾。
感觉自己脑壳都被冲开了。
但是也大有长进。
“都三个月了。再下去,不做其他事情了。”
“是啊。”兰甘亨一愣,暗道:“三个月了,我来蒲甘,还什么事情都没有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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虞醒看着舍利畏整个人瘦了一大圈,缅甸本来就炎热,让人厌食。更何况,舍利畏这一段是殚精竭虑,耗费心神之大,并不比战场上拼杀差。
人也变黑了。日日在高台上讲法,晒着缅甸太阳,不黑才怪。
但是舍利畏的双眼越发明亮起来。
似乎两颗发光的星辰。
这一场磨砺对舍利畏来说,也是有很大的进步的。
“大师,法会也该收场了。”
“阿弥陀佛。”舍利畏说道:“殿下所言极是,不说别的,殿下应该不能在蒲甘继续逗留了。双方该说的,也都说尽了。是该让殿下裁决了。不知道殿下准备如何裁决。”
这一场大法会,已经显露出威力了。
法会期间,几乎所有缅甸贵族都与会。
舍利畏这里并没有解决汉传佛教与小乘佛教很多分歧。但是虞醒却解决了他的问题。
这一场大会之下,重建了西海道新秩序。
西海道,分两府三州二十多个县,户口三十多万,人丁一百五十多万户。
当然了缅甸不仅仅这些人。这仅仅是西海道直接掌管的人丁。西海道下辖各土司,大小一百多个。甚至很多土司地方偏远,根本没有汉人去过,自然也不知道这些土司到底有多少人。
但这一场法会之下,各地土司能来的几乎都来了。
也与虞醒会面,建立起初步的信任。
而佛教势力不敢说全面倒向了汉人,最少缅甸境内全部佛教势力都参与进来了。所有佛教势力并不排斥与汉人合作。这已经足够了。
西海道只要好好经营,轻徭薄赋,不触犯各级土司的利益,未来数年之间,是不会有新的隐患的。反而成为虞醒的后勤基地。
至于更远的事情。
那就是要看后续者的经营了。
而第一批油料已经生产出来,不仅仅是运回了昆明,更是成为仰光的拳头产品。至于打火机这样的小物件,虞醒也顺手打造出来,不过就是一根棉线,一个燧发机关,一个密封铁罐子,还有其中的火油。
对这个时代工匠,不算是。
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了。
甚至连跟随虞醒大军,也已经陆续撤回云南了。
虞醒在这里作用已经没有多少。
也该回昆明了。出来大半年了。云南才是根本。出来这么长时间,纵然一直与昆明保持联系,但很多事情,都需要虞醒亲自处理。
这一场法会,终究不是为了研究佛教的终极真理是什么。已经到了要画上句号的时候了。
“我裁决?”虞醒微微一笑,说道:“大师,为什么要我裁决?”
“那这一次大会总要有一个结果吧?”